前言
2023年是很神奇的一年。在这一年里,许多事情都打破了我的以往认知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以往被保护得很好的泥娃娃,正在经历着被打碎又重新塑造的过程。以往坚定信心要大踏步向前走的道路已经陡然缩窄,深知卷不过的我开始考虑转换赛道 。我痛苦过,也迷茫过,但最终还是收拾好心情再次出发。人生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能完全按照我预期的轨道走,但无论环境如何变化,我们都应该放平心态,坦然面对,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既来之,则安之,船到桥头自然直 。
现实的当头一棒
在真正即将踏入就业市场前,我对市场的预期是过分乐观的,又或者说,我对市场的认知至少还停留在好几年前行业风头正盛的阶段。具体表现包括但不限于:
- 我觉得努力刷题通过笔试就有机会进入大厂
- 我觉得背一背八股文,和面试官吹吹水就能拿到offer
- 我觉得应届生身份无比珍贵
然而现实给了我重重一击:
我是某邮电类学校的学生,将于2024毕业。
- 找暑期实习的时候,我投递了大量的公司,做了无数的笔试,但是都没有了后文。我曾经以为"08年会个冒泡排序就能进某讯"是个段子。直到我问一个五年前毕业、现在在某互联网公司的校友当初刷了多少题时,ta告诉我,"我们那会儿不太兴刷题的,你能会个归并排序什么的就差不多了"。那一刻,我彻底醒悟,现在就算我刷穿某扣,也不见得有机会了。
- 同期找工作的jy应该也对此有比较深的体悟:来宣讲会的企业大多到此一游,没有后文;自己在网上海投的大/中厂按如下流程走了一波:测评->笔试->几轮面试->人才库/感谢信。
- 以往觉得签了三方还毁约的公司实在可恨,忒没良心,往后三五年学校不把这种公司拉进黑名单都不能解气!今年的情况却是,很多公司连三方都不想签了,或者说那几千块的违约金都不想给了,有的甚至还想讹人一笔。以下是双选会现场比较典型的话术:
- "同学,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来实习呢?实习个半年到一年可以吗?唔,我们这边签的是实习合同呢,转正要等你拿到毕业证了公司视你实习期的表现再决定。"
- "同学,如果你有意向的话,今天之内就能签三方呢,但是我们这个签的可能是子公司(外包)、先去工厂轮岗半年(低价流水线工人)、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你呢,我们的技术岗要求很高的哟,你不一定受得了哦(到时候逼你自己走,想挣你的违约金,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是你自己听不懂)"
对此,我曾感到很痛苦、焦虑、迷茫,但最终通过线上线下对各种接收到的信息进行观察分析(包括了解到的其他学校毕业生的处境),我悟出了以下本质:
- 当前的环境下,企业首要做的就是保住底子,根本不需要人,宣讲/发布招聘信息只是走个过场,秀一下存在感。
- 标准没有绝对,需求才是核心。没人想要0经验的新兵蛋子。以前"有培养潜力"就要只是因为正处在大扩招的阶段,用人需求大,差不多就行。但现在的校招行情是:价格往最低压,资历按学校排。(当然,如果你是名校海龟/国内Top3计算机/电子/通信类专业,大公司还是随便进的。但其他情况下,用人单位揪你的学历并不是看重你的能力,只是因为想要找个理由把你筛出去)
- 应届生身份不过是环境好的时候的赠品,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
- 实习生(尤其是离毕业遥遥无期的在校生)吃香,因为工资一半,责任全免,随时辞退,无须赔偿。(在这里劝一下一些大一大二请假旷课去实习还加班到凌晨两三点的学弟学妹们,不要做得不偿失的事,实习生只是去打杂,学不到什么很核心的东西。钱是挣不完的,工作经验你将来也有的是时间慢慢积攒(而且互联网并不是有经验就一定吃香),但是大学该打好基础的时候错过了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对于强工科专业,不好好复习是真的有可能挂科导致延毕的哟,也别太早过度透支把自己身体都搞垮了)
想通了这些点,我也就不再内耗自己了。现状就是这样,我再扑腾也不能改变什么,就做好我应做的事就好了。
摸索前进
沾了学校的光和往届校友辛苦积攒下来的行业信任度,几经辗转之后,我找了一家偏制造和偏底层硬件的企业实习,岗位是软件部实习生。这里没有专门做软件的人,带我的导师(师傅)学电子信息出身,日常也是软件硬件都要做。
为什么说是师傅呢?因为我觉得这里很像是传统的师傅一对一带徒弟的那种方式,特别是涉及到硬件的部分,很依赖经验,新人真的是需要多看多问多实践,不是学历高理论好就有用。
以前我是学Java、做网站的,进公司之后就变成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重新开始。
关键词包括但不限于: C/C++语言,shell脚本,底层驱动,操作系统
唯一和软件开发沾点边的就是用Qt写点企业自用的小工具了。
在此也很感谢学校上的各种操作系统/编译原理/计算机组成原理之类的实验课。曾经的我嗤之以鼻,觉得这些课程浪费了我搭建网站的宝贵时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靠对这些老本的残存记忆才不至于在实际工作中表现得过于窘迫。
当然其实还是很窘迫。
无数次面对师傅"你xxx都不会?"的反问时,我只能羞愧地低下头,小声嘟囔一句: "我以前是学Java的......"
当然,我也深知这句话真的算得上是能同时得罪学C/C++和学Java的两拨人,程度堪比"谁是世界上最好的语言"大家看看就好了,别当真,答应我,别玩梗好吧......
其他时候,我在和师傅打嘴仗的时候展现了自己的八股背诵能力。
不是真的顶撞,就是交流讨论下。
因为是暑期实习,干满三个月我就离开了。临走前:
师傅:你不太适合嵌入式,还是回互联网吧,Java也不错,互联网钱多
我:互联网不需要我,我卷不过别人,再者我真觉得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师傅:如果你真的想要转行的话,还是要把一些基础的知识搞懂,但更重要的是要多动手多练习,别整天纸上谈兵好吧,你的那些八股是要背给客户听吗?
路在何方
经历了三个月的企业实习,我回到了学校,身边的同学都在为考公/考研奋笔疾书,亦或是为了求职奔走于各大宣讲会。我依然是图书馆的常客,每天翻翻新上架的技术图书,在电脑前学学技术,有招聘机会我也去看看。但我的心反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如果用言语来描述这种感觉,那就是
"再坏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必过度忧虑"
走一步看一步吧。
结语
2023年,还是学生的我依然获得了学校的奖学金之类的荣誉,去了几个新城市走走看看领略了一把当地的风土人情,身体依旧保持健康,多学了一些技术......对于这些,我虽然觉得稀松平常,不必多说,但也还是很感恩感谢这些平凡点滴的幸福围绕在我身边。至于上文提到的,更多是一种个人感受,对于行业的观察,对于自身的审视,大家看看就好,不必过于认真,也许过一段时间我的想法就又改变了。人到了一定阶段就会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感悟:生活总归是自己的,每个人只需要操心自己的生活就好。
就这样,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