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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
经常会回忆起一个画面,那是爷爷带我去攀登蓟县的盘山,在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被那潺潺倾斜而下的小溪所吸引。下午的阳光,游走的云,忽亮忽暗的天空,郁郁的树荫,青青的石板路,净净的砂石,伴随着静静流淌的声音,好静好美。望着一大块砂石上长出的嫩嫩的小苔藓,我呆呆的望了好久,那令我心动的绿色,我能嗅到那湿湿的香气,能感受到那小生命力的顽强。
我说什么也不想走了,就想停留在小溪旁,玩儿着泥沙。爷爷拗不过我,陪着我,一直到天色微暗。我挖着泥沙,挖着小坑,拿更多的砂石,想去阻挡小溪的前进,爷爷说我好傻,我也觉得是哈哈。生活如流水,困难如砂石,无论如何纠结,也终有缠绕而过的那一刻。
行人们继续登向山顶,而我只愿意享受这沿途的风景。
后来身边的人问起我,盘山的山顶是什么样子,好玩儿不?我说不知道,没上去过。我不觉得有什么遗憾,自己的能力决定了自己的高度,自己的价值观决定了自己的认知。
记得在和会计一起面试一个应聘出纳的女孩,后来被录用了,经过会计精心的培养锻炼后,她跳槽了,去了渣打银行,哈哈。当时简直把会计气疯了,逢人便说:"这山望着那山高,那山未必有多高!"。我劝她说:"其实挺好啊,证明了您的实力,至少那山比咱这山高。她的能力是咱公司培养出来的,希望她越来越好,能不能在履历中写下咱一笔,不重要了。" 后来反反复复,一向暴脾气的会计也被磨平了棱角,我会问她:"您没事儿吧?",她回道:"真没事儿,走了再招呗"。
山与小溪,是我的写照,拼命的工作,也为了能享受优雅的生活,感谢上天让我能拥有这份优雅。
孤独
会计
如今已是逝去之人。听她说,她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婚了,几十年都是一个人,还有她养的狗。
她最初给我们的感觉是脾气古怪暴躁、喜怒无常的老女人,甚至每次做账的时候我都感觉她很固执,很不可理喻。但每次我们遇到棘手的事情,她真的可以去和银行、税务、工商的人去 "拼命",最终完美解决;我遇到困难,正感到无助的时候,她一个电话就联系她的资源帮我解决;她自学中医,每次我身体欠佳的时候,她都像私人医生一样,像模像样的给我写一堆中药方子,还嘱咐我服用的方法,只可惜那时我不太相信中医学,只是心领了她的好意。 她对于本职工作的专业性、认真态度、超强执行力、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甚至强迫,甚至比我们从事的技术工作还要严谨,这由衷的令我佩服。
每年的年会我都会精心的选择餐厅,即要浪漫温馨,又要风格迥异,还要尽量控制成本。会计总会赞不绝口,用餐时,我们都会请她上座,但她说她只座她该座的位置,这是规矩。她也每次都会参加我们的 K 歌,起初我以为她很孤僻,不会参加,看她唱歌时开心的陶醉的样子,也像个年轻的孩子一样,同时我也感受到了一种孤独。
重病的日子,有一天,会计和我说,能不能哪天有时间去东疆港看看海,说离公司很近,尽量不耽误工作。公司的 "孩子" 们玩的很尽兴,可我心里很沉重,她有些艰难的站在沙滩上,望着海。她说她很开心,得偿所愿了,这是我认识她以来从未听到过的感慨。
最后的日子里,几度病危的她只能求助我们,我和老高能帮的,就是一次次把她一个人送到那冰冷的病房,最后一次通话,是她找老高,问一下能不能联系金诺律事事务所(我们的客户兼"免费"的法律顾问)和医院打医疗官司,从此无音信。最后,从她妹妹那听到了她去世的消息。
在我的印象里,她永远是个勇往直前的斗士。。。
留下的,就是她招聘来的财务小W,一个90后,除了继承了会计的优点以外,性格也很温柔。我们都调侃的称她 "W姐" ,这么多年来她恪尽职守,兢兢业业,成为了不可替代的人才、心腹。会计的去世,对我们的打击都很大,适逢年底,在个人员工谈话时小W 对我说:"我其实脾气也很大,但我要保重身体,我还想在这里干到退休!" ,如今,她居然还是这句话。做为需要扮演 HR 角色的我,深深的感到欣慰。
小手术
看过一个十级孤独等级表,这么多年经历的,我觉得还好吧,有时反而有些享受,孤独也是一种美,艺术的美。
一个人吃饭,冷、热、荤、素、酒、汤、饭、甜点,我都要摆满一桌子,欣赏它们。。。在家里,我要用最美的器皿,在餐厅,我要选择最幽雅的环境。当然,现在知道节省了。
经常看晚上10点多的时候去看夜场恐怖片,别说一个人,整个影厅也就我一个人,可我居然睡着了,工作人员只是在散场的时候,温馨提示我,可以离开了。
一个人的旅行,对我来说,完美。说走就走,没有羁绊,享受那天人合一的美妙。。。
一个人搬过太多次家,用老高的话说,我这人可以帮助别人,但从不愿意麻烦别人,包括自己的亲人。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家庭、生活,钱能解决的就不是问题。不过,自己搬家还是真够累的。
一次小手术还是让我感到了一些凄凉。一天夜里,突然感到腰部钝痛,这种感觉自己有经验,是"恐怖" 的肾结石又犯了。强烈的剧痛感慢慢传来,几乎要窒息。好在离天津南开医院非常近,急诊、挂号、交费、化验。。。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疼痛的我几乎无法站立,只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大夫给我打了一针盐酸哌替啶。在大厅等候的时候,四周昏暗,空荡荡的,虚脱的感觉好困好累,我好想爷爷此刻能陪在我的身边,我觉得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当时的我为了能和现在的她在一起,可以说 "众叛亲离",如电视剧中的场景,母亲电话里咆哮着:"究竟是哪个狐狸精把你迷成这样?!!。。。",我说:"我肋骨骨折的时候?谁陪我了?不还是我一个人去的医院吗?",不想再吵再解释了,好痛好累,这一次,除了她,真的好像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真的是如此的决绝与狠心,直到至暗时刻的来临,如现在的黑夜一般。
在手术签字的时候,大夫问我:"你没有家属吗?",我说:"没有。我自己签行吗?",他说好吧。剧烈疼痛的过后,是阵阵的隐痛,虚汗直流。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此刻的我混身发冷、瑟瑟发抖,大夫看我的样子,给我找了一条毯子盖在了身上,瞬间落下了几滴眼泪,想起了会计,也彷似感受到了那种内心的孤独。
第二次手术,还是一个人,轻车熟路,走下手术台,座在长椅上缓一缓。铃声响起,客户来了电话,她总是调侃的称呼我刘大哥,问我:"刘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今天小手术,但下午有个紧急的项目要上,你有时间吗?",我说:"没问题,我带着强力止痛药就OK",一有这种项目,立刻感觉浑身都不难受了,说实话,来钱快。对我来说,能战胜孤独的,只有充实的工作。
短暂的抑郁
高中的留级,爷爷的离世,让我进入了一种无助的孤独状态。变得不爱说话到不说话,座公交车到站了,如果没有人下车我都不敢和司机师傅喊停。来了亲戚,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更会惊慌的不知所措。我从大家眼里曾经的 "明星","神童" 变成了 "坏" 孩子,"傻子","哑巴"。最刺痛我的是,当奶奶 "炫耀" 式的和亲戚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的时候,却遭来了讽刺,说:"他考的算什么大学?那谁谁的考的才是正统的大学呢!",这不是他第一次嘲笑挖苦我了,但这次对我的伤害很大,也埋下了我 "仇恨" 的种子。
短暂的抑郁,几年才走出了自己,好在幸运常伴我左右。
自律
也许是因为亲戚那句刺痛我的话吧,现在想想真要感谢他!大学这三年,准确点说是前一年半,对自己来说是人生中最最自律和飞速发展的时光,没有小学生活那种追逐名利,也没有工作中那种的利益驱动。真正做到了心无杂念,只有学习,只有对知识的渴望,所有的知识都是有用的。用现在的话说,我卷死了 99.99% 的人,这份纯粹,以后也不会再有。
大一
分校
如某些人所讽刺的,我们成人教育系好像就是编外人员,高考学前班的教室,是学校堆放课桌椅的一个临时仓库;到了大一,以为能 "转正" 了,却连正规的教室都没有,在学校外面有一片破旧房子做了临时教室,美其名曰:分校。
妹夫
神奇的事情总能发生在我身边,太多的巧合,我现在的妹夫居然是当年的校友!他上的是 "真正" 的大学,化学系本科学历。我俩同属77年,第一次来我家见面的时候,一见如故,我家里起初有些不同意,甚至在婚姻里我妹妹也动摇过,可我就像他的后台一样,一直对他以支持和肯定,事实证明了我的英明,妹妹现在特别感激我,说我很成熟,许多当年听不懂听不进去的话,现在终于能理解了。可是,自己的情感呢?支离破碎。
班长
另外的神奇就应该是传奇了,就是我的班长,老高。从同学到师弟,到合伙人,近三十年,这应该是怎样的缘分?大一的我们,交集并不多,我学习优秀,他成绩那叫一个惨。事实证明,人的差距并不大,只是你要有足够的运气加努力,至少我俩是这样的。
同桌
同桌也是我的高中同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我俩可是患难兄弟,一起玩游戏,一起分析太空步,一起逃学,一起留级,一起陪我度过抑郁,一起分流高考,一起又成为了大学同桌。大一这一年,我经常骂他不知悔改,不思进取,但有他的陪伴,也让我不再那么孤单。后来,他也从事了软件开发工作,一起交流过技术。最后见到他,是看到他因婚姻失败而颓废的样子,自从他父亲去世后,没有交集,没有音信,我们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老师
现在记忆力减退严重,大多老师的姓名都记不住了,但校领导的姓名都记得住,这不得不说明了一些问题。对于同学,说实话,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没有交集,甚至非常烦他们打扑克、玩游戏、谈恋爱。 不过老师们的容貌、性格仍然记忆犹新,尤其是计算机课,我会经常围着老师问问题,有的比较尖锐或刨根问底吧,也会觉得有的一些解释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烦我。只能说理论和实践的结合很重要吧。老师们大多是外聘的讲师,经过不断的交流,后来我也承担起了在他们 "繁忙" 时的部分代课的任务。除此之外,就是日夜的苦学 C 语言和 FOXBASE 了,甚至骑车等红灯时,我都会从车筐里拿出C语言的书翻看两眼,又着魔似的苦研 FOXBASE 的 "前后端"+数据库,简直成了一部行走的 FOXBASE ,并早早的通过了国家等级考试。
后来,老师干脆让我直接代课 FOXBASE ,组织、培训等级考试技巧,虽然牺牲了很多休息时间,但温故知新也还不错。很有成就感的就是同学们的等级考试通过率达到了100%。他们觉得我讲的比老师还明白,其实不然,沟通能力也许还好,但专业学习我发现自己有些自卑,是一只笨鸟,但,努力先飞的笨鸟也是有价值的,我只不过是利用了时间差而已,这在以后的工作中受益匪浅。
唯一有意思的是历史老师,他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识时务,不对等的对抗是徒劳的,想达到目的还需要隐忍。
学长
学长也是一个 FOXBASE 的爱好者,最关键的是他管理着学校的机房,这为我验证自己的学习效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初期也传授了我很多计算机的实际操作。平时,我们是相谈甚欢、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对我的点评也是一针见血,一步到位。这么多年一直联系,我们一起打过工;一起探讨技术的发展;一起分析代码;一起研究创意;一起讨论生活;工作中他给我拉项目拉投资。。。
他说我成于技术,败于情感。我说他不切实际,痴心幻想。如今,他要去美国了,继续实现他的编程梦想,能帮他的我也尽力了,祝他成功吧!
校领导
平时的考试,无论是基础学科,还是计算机课程,都能在半个小时左右交卷,追求效率和结果是我当时的目标,这也基于当时超强的记忆力和与老师的交流与分析。在一次电子技术的考试中,飞快的速答引起了监考老师 Q 副处长的注意,半小时交卷,他记住了我的名字。最尴尬的是,两次帮同学考试作弊,也引起了 H 处长的 "关注",我被 "请" 到了教务处,他对我说,助人为乐不是这样做的,让我好自为之。
一天,班主任 Y 老师找到我,说和 H 处长一起开个会,想请我为学校做一套学籍管理系统,讨论一下系统功能和时间周期,当时只觉得这是一个讨好领导老师的好机会,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以后我在学校的任何 "非法" 行为都会受到保护, 系统部署完成后,Y 老师请我吃了顿大餐,别说,那腰果虾仁是真的好吃,至今记忆犹新。
再次孤独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看到一个大高个儿的哥哥,学长,后来才知道,他在五年级留了三年,大伙给他起了个外号 "三五牌香烟" ,可没想到,我上六年级的时候,他还在五年级原地踏步,可巧我们班有一个六年级留了四年的,这真的是 "五五" 对 "四六" ,后来俩人终于双双 "引咎" 退学了。一提起这事,我们就哈哈大笑。现在,我不太了解他俩当时的情况和心理,只知道嘲笑,避而远之,在我眼里,他们就是爱欺负人的坏学生。
高二,在我也成为被 "嘲笑" 的对象之后,我心里很痛很羞耻,我很少和别人提及这段黑历史,尤其在我人生得意的时候,刻意避之、粉饰自己、爱慕虚荣。如今,它只是像那阻挡小溪一时的一块小砂石。要做的,是时刻反省自己。
同桌又留级了,我都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中的那种恨油然而生,更多的是心里的一种孤独。面对吧,面对我那未知的大二生活。。。
昨天和同事一路回家,感叹到,下辈子,还是当个公务员好,下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原谅我,不能再爱,再一步,就是悬崖。原谅我,原谅我。
身边的人经常说我总是心想事成,我还是只想说我足够幸运罢了,感谢上天。
未完待续,期待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