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 AI 编程独角兽共度的六十天
作者:Brie Wolfson
2025 年 11 月
key take-aways:
- 强烈的线下文化:面对面沟通优先,靠"拍肩膀"解决问题
- 极少预设会议:刻意保护深度工作时间,依赖即兴协作
- 招聘以「人」为原子单位:看到好人就出手,而不是对着 JD 找人
- 追求极高人才密度:大量前创始人和顶校背景,但极少标签化炫耀
- 自上而下认同「为顶级开发者抬高上限」的使命与产品方向
- 强 Dogfooding 文化:内部版本远超线上版本,人人参与打磨产品
- 强所有者意识与建设性摩擦:高标准、高信任、高反馈,但保持冷静与成人感
初识 Cursor
我最初是通过一位前同事认识 Cursor 团队的。他只说了一句:他们想找一些"对市场有独特看法的人"。我们先聊了 30 分钟,接着是一次去旧金山总部的拜访,之后又自然衔接了一串我以为是"轻松随缘"的交流。我还写了一封跟进邮件,总结自己的观察,然后继续忙别的事。
没多久,前同事开始给我发消息,说 Cursor 在到处打听我,讨论一个我"从未正式申请过"的带薪角色。这有点莫名其妙,也有点受宠若惊------后来我才知道,这非常符合 Cursor 的典型风格:两周之内,一台 Cursor 笔电寄到了我在西雅图的家门口,Slack 邀请进了收件箱,新一趟飞往 SF 的行程也敲定,用来"正式开始"这段合作。
这个角色的范围和期限被刻意留白,大致就是:用我自己的视角,帮 Cursor 把它的故事讲清楚。
我之所以答应,有两个理由。
第一,在办公室实地待了一阵、和团队真正混在一起之后,我有一种"这趟必须上车"的直觉。我在 Stripe 和 Figma 都经历过早期阶段,那种空气里的张力和可能性很熟悉,而 Cursor 身上有类似的味道。体验过的人知道,那东西会上瘾。
第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诞生于 AI 时代的"时代级公司"。我觉得 Cursor 有机会成为其中之一。它的核心团队非常有自觉地想改写一套新的公司构建范式,而我很好奇,也希望参与塑造这样一套文化。
关于 Cursor 外界流传着不少"神秘感"。过去两个月,有些地方印证了这些印象,更多地方则完全不一样。下面是这些让我真正感到意外的地方。
SF 办公室:Cursor 工作方式的物理载体
要理解 Cursor 的文化,最好亲自去趟他们在旧金山 North Beach 的办公室------那一片几乎没有别的创业公司,更像一个大学食堂加公共自习室的混合体。如果事先不知道,你很难一眼看出这是哪家公司。
门口没有巨大的 Logo,墙上没有"公司价值观海报",几乎没人穿自家周边,电脑上也不怎么贴贴纸。
你看到的,是一群人埋头在桌前,或者两三个人围在一起讨论。会议室里是黑板不是白板(公司总裁 Oskar Schulz 可以和你认真聊一整套"好粉笔供应链"),家具是从一个痴迷欧洲古董的退休工程师那儿收来的混搭。墙上满是书,既有教材,也有翻到卷边、明显被认真啃过的书。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三位来自日本银行的访客,西装、皮鞋、高跟鞋,全套正式。一个二十多岁的销售带他们参观,用极认真地姿态指着一座由蛋白棒、薯片、椒盐卷饼和爆米花罐堆起来、摇摇欲坠的"零食塔"请他们自取。场面有点像"穿风衣伪装成人类的花栗鼠",画风略微错位,但整个氛围极度不做作。
Cursor 是一个明显偏线下的文化------大约 86% 的人常驻 SF 总部或纽约新办公室。事实上的协作方式是:要帮忙就当面去找人,Slack 和日程会更像辅助渠道。预先排定的会议很少,公司非常有意识地保护整块的深度工作时间,把协作留给一天中自然发生的即时讨论。当我问"有没有什么文档可以先看看"的时候,听到的回答是:"我们是更偏口述传统(spoken-word)的公司。"
从 9 月初开始,我大概每两周去一次办公室。人在那里的时候,你很难否认"效率就是高很多";回到家里远程时,反而会有点怀念这种顺畅感。亲身在场,确实会让人觉得:和聪明人坐在同一张桌子旁一起动手,是某种最佳形态。
内部已经在聊第三个办公室的选址了。未来多办公室分布必然会倒逼出更多远程协作规范,但在此之前,线下的"魔力场"非常真实。
每天 1 点(一周六天),公司厨师 Fausto 会端出午餐,大家围在长桌边一起吃。传说 Fausto 曾经想辞职,因为随着团队规模疯狂翻倍,"每天想新菜单"压力太大。有人顺手给他做了个 AI 菜单生成器帮他出主意,现在他在 Slack 里跟大家互动,上新、听反馈、接点菜请求------在 Cursor,就连厨师都是一个有主见、有工具栈的"高能个体"。
餐桌上的话题,大多仍然是"工作相关"的广义世界:他们正在啃的项目、刚摸索到的新想法、对产品走向和行业未来的分歧和好奇。对我来说,坐在那儿听大家聊天本身就是一项高价值活动------问问题甚至比给点子更自然。那种"30 分钟内人不断轮换、观点不断刷新"的感觉,让我想起 2015--2017 年的 Stripe,不同的是:在 Cursor,桌旁几乎总会出现我不认识的新面孔,因为大家经常直接让聪明朋友"顺道来坐坐"。
我问联合创始人 Sualeh Asif,他最担心 Cursor 文化会往哪里跑偏。他想了想说:"如果有一天,大家在吃饭的时候开始聊天气,那就糟了。" 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到这种苗头。
招聘:以"人"为单位的机器
Cursor 的招聘方法,最本质的一点是:不是从"岗位"出发,而是从"这个人是不是非常好"出发。
传统公司的一般流程是:
发现能力缺口 → 写 JD → 开职位 → 找候选人 → 多轮面试 → 几个月后入职。
在 Cursor,更像是:
有人在 Slack 的 #hiring-ideas 频道里丢出一个"特别厉害的人名" → 大家开始研究和接触 → 一堆人轮番聊天、做项目、互相评估 → 双方对得上电流的话,"那你下周一就来吧"。
过去一年,团队从不到 20 人长到接近 250 人。我自己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的时间花在招人上,而这被视为值得肯定的优先级。#hiring-ideas 里的名字源源不断,搜人不是在 LinkedIn 上按头衔筛表格,而是持续追问: "这事上最厉害的人是谁?"
有的人是因为在世界各地自发组织 Cursor 工作坊被发现的(比如在斯德哥尔摩的 Eric Zakariasson);有的人是因为使用数据里"深夜写代码写到离谱"的异常值被顺藤摸瓜找到(比如 Ian Huang)。公司裁员、项目关闭、优秀作品发布、出圈推文和博客,都是他们主动搜寻人才的信号源------看到好,Slack 里的第一反应常常是:"要不要试试把他/她招来?"
一旦大家达成"这个人值得认真追"的共识,就会新开一个小频道专门讨论:
"TA 最喜欢亲手做什么?"
"TA 真正的长板是什么?"
"在 Cursor 给 TA 搭一个怎样的环境会是最优解?"
然后把公司当前最难、最有挑战性的课题摆出来,邀请对方"用这个问题来玩一玩"。
背调、侧面打听也不少见,有时候并不会提前告知本人(对此我感情复杂,但这是事实)。
确定要推进后,会有一个 Cursor 成员作为主联系人,负责牵头所有对话。但候选人真正感受到的,是来自多个一线同事的 360° 关注,而不是"和招聘官走一个流程"。常见话术是:"不急着跳槽没关系,要不要先一起做个小项目?"
另一招是邀请对方"随便来 HQ 坐坐",因为他们很清楚:进到办公室、感受到氛围的那一刻,往往是很多人改变想法的起点。当然,这也是 Cursor 人"顺便看看彼此合不合适"的机会------所谓"突然展开的面试循环"。
即使在这么猛烈的出击节奏下,Cursor 的录用率仍然极高,堪比把顶级名校比成夏令营。领导团队对"宁缺勿滥"是真的有执行力:宁可把痛苦前置,也不轻易放低门槛。到现在为止,每一位新员工都要过创始团队和高层的眼,这个机制看起来会延续相当久。
但有一个他们自己也很清楚的短板:产品和工程岗位的女性比例明显不足,这是公开标记为 p0 的问题,正在被严肃对待。
「强使命 + 硬问题 + 持续获胜 + 极致招聘」带来的人才密度
这些组合在一起,让 Cursor 在极早期就聚集了一群异常强的队伍。
产品和工程方面,他们在 UX 与大型模型/系统工程交叉地带解题------比如 Cursor 2.0:自研模型、面向 Agent 工作流的新 UI 等,都是这种难度级别。在商业上,Cursor 在营收增速上处于历史级别的曲线:从 0 到 1 亿美金 ARR 是在几乎没有传统销售团队的前提下做到的,组建销售之后,目标是在 2025 年底前"再多一个零"。Slack 上的 #closed-won 频道几乎一直在刷新的成交播报。
公司聚拢的是那种:真正相信"未来每个软件开发环节都会接上智能",也相信"写软件这件事会扩展给更多角色"的人。Cursor 的理想用户画像,是最顶尖的专业开发者及其身边的高水平合作者。
公司里有 50 多位前创始人,占比超过五分之一。将近 40% 的成员来自 MIT、哈佛、哥大、康奈尔、CMU、斯坦福、伯克利、耶鲁等学校,但在办公室几乎没人提这事------你更多感知到的是,他们就是把事情做得很好的人。有人的第一份工作就是 Cursor,也有人来自 Stripe、Figma、Segment、Plaid、Notion、Vercel、Dropbox、GitHub、Uber 等公司,背景拼在一起是一个非常"硬核但不炫耀"的拼图。
这种人才密度带来的感受是:你几乎看不到"明显的不行的人" 。大家表现出的,是一种不夸张、不自我营销的稳定高水平。一个很好笑但精准的例子:办公室有一段挺陡的楼梯,没有扶手。我问这是为什么,得到的回答是:"大家会走楼梯。"
联合创始人 Michael 经常说,他希望 Cursor 是"高自驱 IC 的避风港"。这里 IC 不是假口号,而是真正的最高身份:很多关键项目就是"丢给某个人",不给冗长结构,直接信任其 owner 身份。联合创始人 Aman Sanger 至今保持 IC 身份,我对他的多数记忆,就是他缩在某个角落安静写代码。
这种模式能成立,还有一个前提:重要问题远多于能做事的人数。没有人为"看起来重要"的内部项目包装做装饰,没有多余的流程和虚胖团队。你几乎感受不到"为了忙而忙"的企业病。
有老灵魂的年轻人
在很多公司,"年轻团队"很容易等价成两种印象:"不太稳"、"玩心重"。我本来也做好遇到后者的准备。
结果在 Cursor 看到的,却是另一种组合:
人都很年轻,但礼貌、稳定、说话清晰,乐于直视对方,连公共厕所的厕纸卷都认真换新的。聊天时,他们频繁引用的是:硅谷创业史、世界史、冷门行业实践、艺术、经典产品案例,而不是只绕在自己有限的亲身经历里打转。这种"对世界有长期追踪和比对"的习惯,让他们在解决问题时明显更擅长找到优雅方案。
不少人会在 Slack 里开自己的「brain」频道,把读书笔记、思考碎片、产品想法丢进去,不强求任何互动,大家自愿订阅。最受欢迎的那些内容,大多和"证明我很忙"或"向上管理"无关,是真正的分析与反思:比如"CMS 是否是前 AI 时代的产物"、一串客户走访之后的深度整理、对某个新产品的极细致 Friction Log 等。
更让我在意的是:这里几乎没有那种浮夸的 LFG!!!、被玩烂的行话、过载的梗图和表情包。Slack 里最常用的反应是 ♥️。也很少看到情绪化的发飙、阴阳怪气或对竞品的恐慌式吐槽。氛围是紧张的,但情绪是稳定的,大家把精力确实放在产品、用户和问题本身。
前不久有一次事故导致不小的宕机。直接负责人在全员频道发消息:"对不起各位,我做这个变更之前做了很多准备,也用我能想到的方式尽量降低风险。"底下铺天盖地的 ♥️,第一个回复是:"幸好我们有现成的回滚方案。这类改动本身就有风险,之后我们一起想想还能怎么做得更好。" 没有甩锅,没有猎巫,语气非常"成年人"。
很多来访者会说 Cursor 的气场"很 calm"。员工听到会笑,说:"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水下有多快。"------水面平静,水下狂蹬,这形容挺贴切。
不讲 9-9-6,但默认是「真的很爱干活的人」
外界对 Cursor 盛传的一条是:"他们很拼,差不多 9-9-6。"
从公司内部视角,这既不准确,也无法简单用"加班文化"解释。
没有任何写在纸面上的 9-9-6,也没人会强制你晚走或周末上线。真实情况是:一大批人非常在乎自己做的事情,也真心享受把事做到极好,所以自然而然地投入了更多时间。
刚加入时,那种密度确实会让人喘不过气:一堆事看起来都很重要,To-do 一直涨,延长工时也不一定缓解焦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对的事、产出够不够好。很多新同事都描述过类似的过渡期。
但当你意识到------这是基于对你能力的"高默认信任"(因为招聘门槛太高),而不是"没人管你死活";当你摸清这里的节奏和决策方式,那种窒息感会慢慢变成一种兴奋感:原来可以这么直接、这么快地去做有份量的事。
文化上,更重要的是"节奏是会传染的":
同事反应快,你也会习惯快;
同事愿意夜里继续 debug,你也会愿意;
如果大家晚上都回家吃饭,反过来你也会跟着调整。
Cursor 把默认值调在了"快和高投入",而吸引进来的人,基本也是对此真心不排斥甚至乐在其中的那群人。
极致 Dogfooding:用到比你更凶的人
有一份早期内部文档写得很直接:
"Cursor 可能是全世界在人均每周使用自家主产品时长上最高的公司之一。唯一能和我们拼的大概只有苹果和他们的 Mac / iPhone。"
这不是夸张。无论是工程、产品,还是销售、运营,大家真的在把 Cursor 当日常主力工具用。
因此路线上, "我个人非常想要这个功能存在" 就是一个正当而高优先级的理由。用户和社区也不断通过 X、Reddit、LinkedIn、Hacker News、私信把想法倒给团队,基本每个人的社交生活里都离不开"被问 Cursor 的意见"。
典型流程是这样的:
- 谁对某个改进或新功能有 conviction,就先自己动手做;
- 做出点样子后,可以拿去每周产品 demo 讲一讲;
- 也可以直接丢进内部版 Cursor,让大家试用;
- 用得好就往前推,用不起来就自然被淘汰。
Tab、Cmd-K、Agent、Bugbot、Background Agent 等一堆招牌功能,本质上都是从内部自用版本长出来的。
#braintrust 频道是我最喜欢看的之一,全员都在里面。经常会出现类似:"Cmd-K 的某个入口要不要砍?🟢=删掉,🔴=我常用不能删。" 这种看似简单的投票,会触发很高效的产品讨论。
因为全公司都在真用,Cursor 也敢大刀阔斧收紧设置、删掉没人用的入口。问题经常是这样被抛出来的:
- "这个设置真的有必要吗?"
- "能不能再少两步?"
- "这个东西有人用吗?没有就干掉?"
结果就是:内部使用的 Cursor 通常比公开版本领先大约三个月,不断在前面试错,把打磨过的东西再推给用户。
「Fuzz」仪式:集体拆台式测试
"Fuzz"是我在 Cursor 最喜欢的一个仪式:
每当有大版本或重要功能要上线,大家会集中到一个房间里,用一小时集体把它"搞坏" 。
流程通常是产品负责人在公开频道发一句:"地下室 fuzz session on X now。" 有时配点甜甜圈百吉饼,但更多是靠大家对质量的责任感自发加入。
房间里挤满人,有人坐沙发,有人盘腿坐地上,都是电脑摊开,连上同一个新版本。接下来 60 分钟基本安静,只剩敲键盘的声音------每个人都在找 bug、UI 粗糙点、边界情况、使用体验的别扭之处,发现就丢 Slack。
一轮 fuzz 下来,经常会收获一长串"上线前必须处理"的问题清单。产品和工程团队接过这份清单,通常意味着又一个长夜,但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部分:大家把"别让用户在主力开发工具里踩雷"当成底线。
建设性摩擦:高标准 + 高信任 + 高参与
在 Cursor,给别人工作挑刺是非常正常的事------而且是好事。
顶级构建者对"什么叫好产品"通常有非常清晰的直觉,所以他们会:
- 很快指出"不够好"的地方,
- 非常具体地说哪里别扭、
- 以及直接上手帮你把它变好。
这一点和 Stripe 很像,内部有人用"微观悲观主义者,宏观乐观主义者"来形容:对细节无情,对整体极度乐观。
这种文化一旦混入自负、小圈子政治、情绪失控,就会变得很毒。但目前 Cursor 的运行状态更接近:
- 大家对产品和公司是真的在乎;
- 提问题的人也愿意帮忙修问题;
- 创始人自己也站在台子中央,接受"辛辣提问"。
Michael 在全员 Q&A 上会刻意邀请尖锐问题;Sualeh 私聊同事时常问的一句是:"你最近最担心的是什么?" 批判和担忧被鼓励说出来,然后一起把问题拆开处理。
他曾用披头士纪录片《Get Back》来比喻他理想中的公司状态:一群人被关在时间和目标的约束里,不断试、不断吵、不断调,伟大的东西不是凭一句"宏大愿景"出现的,而是在乐器始终开着、电永远在流、手一直在做的过程中长出来的。
从我看到的日常来说,Cursor 离这个画面还挺近的。
抬高天花板,而不是降低门槛
Cursor 的一个鲜明选择是:把"最好的专业开发者"作为核心用户,刻意让产品被他们"往上拽"。
这在市场叙事上不算讨好,因为很多非职业程序员也爱用 Cursor。但公司内部的共识是:
- 大众化、入门辅助有很多公司在做;
- Cursor 要优先解决的是"顶级开发者如何借助 AI 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
他们非常清楚那句老话:"你要小心你的核心用户是谁,因为他们会决定你产品的走向。" Cursor 的选择是:用最强用户的需求来设定难度和高度,宁可牺牲一些好讲的"民主化故事",也要确保工具在最前沿是真的强。
这套理念也体现在他们的工程面试上:
题目难、标准高、宁愿放过好人(false negative),也要避免错招不合适的人(false positive)。他们的逻辑是:"太简单的题,优秀的人发挥不开。"
对我个人来说,在 Cursor 待了一段时间后,我会下意识用一个问题来审视很多事:
"这个问题的'抬天花板版本'是什么?"
答案通常更难,但更有意思。
使命本身就是奖品
最后一个关键问题是:这些高压、高速、高密度,到底是为了什么?
表层宣传看,Cursor 讲的是"提升开发者生产力"------典型、高效、好卖,也确实赚钱。但在公司内部,人们真正着迷的是更底层的东西:代码本身,以及代码生成对世界结构的影响。
世界运行在软件之上,这句话大家听烂了,但在 Cursor,你能感到很多人是把这件事"真的算到头"的那拨人:
从交通信号系统,到科研基础设施,到影视编辑工具,到医疗记录系统,到供应链和航班控制......任何一个环节的优化,都被他们视为"工具层和构建体验的函数"。
如果你认同"世界由我们能多好地构建软件来决定",那帮最在乎"构建体验"和"构建能力上限"的人,跑去做一款写代码工具,本身就有点像登月计划。
在这样的叙事里,Cursor 最大的风险反而是:商业上的顺利,可能会诱惑大家满足于稳健增长,而不再去冒险做更大的事。 所以 Michael 会在全员会上反复提醒:"增长会掩盖执行问题。" 听上去和 Stripe 的"We haven't won yet." 有异曲同工。
有趣的是,在我这段时间的观察里,关于"发财"、"退休日程表"、"下一套房子"的讨论几乎没有出现过。不是因为大家不清楚公司估值,而是:
如果他们明天财务自由,很大一部分人,八成还会选择继续做现在在 Cursor 做的事。
这,大概是我最在意、也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