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了，打开备忘录准备写年终总结，光标闪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憋出来。
不是没东西写，恰恰相反，太多了。写文、做自媒体、参加比赛、办活动、学大模型......日历上密密麻麻全是痕迹，手机相册里存满了各种活动的合影和奖状。可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做了这么多事儿，坐下来一盘点，心里却空落落的。
那天晚上三点多，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我这一年，活得像不像一个强化学习的智能体？
一、先聊聊什么是强化学习，用人话说
别急着划走，我不打算讲什么马尔可夫决策过程，也不会贴代码。
强化学习这东西，核心思路特别简单：一个小家伙（咱们叫它智能体），被丢进一个陌生环境里，它不知道该干嘛，只能瞎试。做对了一件事，环境给它一点甜头，叫"奖励"；做错了，可能挨一巴掌，叫"惩罚"。时间长了，它就学会了------哦，原来这么干能拿奖励，那我就多干这个。
听着是不是特耳熟？
这不就是咱们吗？
从小到大，考试考好了，爸妈给买玩具；上班业绩好了，老板给发奖金；发条朋友圈，点赞多了心情就好。我们不也是在这个环境里不断试探，看看什么动作能换来正向反馈，然后调整自己的行为吗？
想通这一点之后，我突然对自己这一年有了新的理解。
二、写了一年的文章，奖励在哪儿
先说写文这件事吧。
今年我确实写了不少，打开后台一看，几十篇是有的。但说实话，大部分都是水文。不是我想水，是真的没时间打磨。白天上班，晚上还有各种事儿要处理，能抽出来写东西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还得保证更新频率，只能压缩质量。
最开始我给自己设定的奖励是阅读量。每发一篇就盯着后台数据看，刷新，刷新，再刷新。阅读量涨了，开心一下午；阅读量扑了，郁闷好几天。
后来发现这个奖励信号太不稳定了。同样的内容质量，有时候赶上热点就爆了，有时候发出去连个水花都没有。渐渐地，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我写得不好，还是运气不好？
再后来，我干脆不看数据了。写完发出去就完事儿，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没有奖励信号的反馈，我就不知道自己在进步还是在退步。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偶尔会撞到墙，但大部分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
强化学习里有个概念叫"稀疏奖励"，就是说奖励来得太少太慢，智能体很难学到东西。我今年写文章的状态，大概就是这样。做了很多动作，但有效的反馈太少了，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在写作这条路上，到底有没有变强。
三、自媒体这条路，我的奖励函数可能设错了
如果说写文章的奖励是稀疏的，那自媒体这块儿，简直就是负奖励连击。
先说公众号。今年有段时间，我开始重写公众号，阅读量还不错，大几千，我当时可高兴了，心想这条路走对了，以后多写这种内容。知道某一天，我写了一篇分析某家公司的文章，自认为挺客观的，数据翔实，观点中立。发出去之后。
结果第二天，投诉来了。
具体的我就不细说了，反正后果就是，那篇文章之后，我的账号流量直接从大几千变成了十几。不是几百，是十几。你能想象那种落差吗？就像打游戏打到一半，突然被系统判定开挂，直接封号重来。
更让人沮丧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写得太真实了？触碰了谁的利益？还是纯粹运气不好被人盯上了？没有人告诉你答案，你只能自己猜，然后在下次行动时更加小心翼翼。
这算什么奖励？这是惩罚啊。而且是那种你都不知道为什么挨打的惩罚。
小红书也差不多。今年我换了好几个方向，什么技术分享、工具推荐、生活记录都试过了，就是找不到流量密码。看着别人随手发个帖子就几千赞，我认认真真做的内容却连一百浏览都没有，真的会怀疑人生。
最离谱的是出海那段时间。信心满满地做内容，想着国外市场大，竞争没那么卷。结果呢？整整一个季度，回来一看，粉丝数：3。
三个。
就三个。
我都怀疑那三个人是不是点错了。
这种体验让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我给自己设定的奖励函数就有问题？
我把"涨粉"、"阅读量"当作奖励，把"变现"当作终极目标。但这些东西真的是我能控制的吗？算法一变，规则一调，你之前积累的所有经验可能一夜之间全作废。追着这些外部指标跑，我越来越像一只被牵着鼻子走的驴，筋疲力尽却不知道自己在图什么。
四、比赛和活动，终于拿到奖励了，然后呢
今年参加比赛的次数不多，主要是实在抽不出时间。但就这仅有的两次，都翻车了。
一次是选题方向搞错了。比赛要求的是A方向，我阴差阳错理解成了B方向，辛辛苦苦做了一周的东西，最后要提交上去才发现跑偏了。那一刻真的很崩溃，不是因为浪费了时间，而是那种"明明很努力却因为低级错误功亏一篑"的感觉，太打击人了。
另一次更离谱，我把最终提交时间记错了。以为还有一天，结果截止日期就是当天晚上十二点。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这怪谁？怪自己呗。但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会找理由开脱------太忙了，事情太多了，精力跟不上了。
活动倒是参加了不少，每次名次都一般般。不上不下，拿个参与奖或者安慰奖。东西挺好的，就是没什么用。家里已经堆了一堆马克杯、帆布袋、充电宝，真的用不上那么多。
有时候我会想，这算奖励吗？
从强化学习的角度看，算。毕竟你做了某个动作（参加比赛），得到了一个正向反馈（奖品）。但问题是，这个奖励的价值太低了，低到不足以激励我下次付出同样的努力。
更让人无奈的是，大奖拿不到。不是不想拿，是真的够不着。看着第一名的奖品眼馋，但自己和人家的差距明明白白摆在那儿，也不好说什么。
有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不是身体老，是脑子跟不上了。年轻人的思路天马行空，创意层出不穷，我还在这儿按部就班地套方法论。可能我不是不努力，是努力的方向已经过时了。
五、办活动这件事，终于尝到了一点甜头
说了这么多丧气话，还是有些让人欣慰的事儿。
今年我成功办了TRAE的Meetup和黑客松，这是实打实落地的东西。从筹备到执行，从邀请嘉宾到现场协调，每一个环节都是自己一点点推进的。
活动当天看着现场坐满了人，大家认真听讲、积极交流，那一刻是真的有成就感。这种感觉和写文章涨了阅读量不一样，也和拿了个小奖品不一样。它是一种"我做成了一件事"的确定性，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反馈。
还被邀请参加了一些活动的分享嘉宾，这种体验也挺新鲜的。站在台上讲东西，底下几十号人看着你，那种感觉既紧张又兴奋。
当然，也有社死的时候。互动环节被现场观众拷打，问的问题我答不上来，脸上笑嘻嘻心里慌得一批。那种冒汗的感觉，谁经历谁知道。
但事后想想，这也算一种奖励吧------被拷打说明人家认真听了，问得出专业问题说明他们在乎你讲的内容。如果全程没人理你，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有些奖励是即时的，有些奖励是延迟的。办活动这种事，当下可能看不到什么直接收益，但它带来的人脉、口碑、经验，都是会在未来某个时刻兑现的。强化学习里也有这个概念，叫"延迟奖励"，你现在做的事情可能要过很久才能看到回报。
难的是，很多人等不了那么久。
六、学了一堆东西，奖励还在路上
今年在学习上投入的时间真的不少。
大模型那些东西，该玩的都玩了一遍。魔搭、HuggingFace、各种国内外的工具和平台，我敢说自己用得挺六的。看到什么新东西出来，第一时间就去上手试试，了解它能干什么、怎么用、有什么坑。
可问题在于，我只停留在"会用"的层面，始终没想明白怎么把它变成钱。
直到有一天，看见一个博主发视频，用我也会的工具做了个简单应用，然后靠这个接广告变现了。那一刻真的很复杂，一方面是替人家高兴，另一方面是懊恼------这东西我也会啊，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种"后知后觉"的感觉太难受了。就像考试的时候，题目明明都会做，但出了考场才反应过来自己写错了。不是能力问题，是脑子没转过弯来。
后来我总结了一下，大模型这东西，学是学不完的。技术迭代太快了，今天学的东西可能下个月就过时了。与其追着技术跑，不如想清楚自己要用这些东西干什么。
还有一个建议，给那些和我一样在学大模型的朋友：别入算法的坑。不是说算法不重要，是性价比太低了。你花大半年时间搞明白transformer的数学原理，可能还不如人家花两周学会怎么调用API变现来得实在。当然，如果你是搞科研的，当我没说。
学习的奖励是什么？短期来看，是掌握了新技能；长期来看，应该是用这些技能创造价值。但问题是，我目前还卡在"短期"这一步，长期的奖励还没到账。
希望2026年能兑现吧。
七、回到最初的问题：奖励到底是什么
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一年，我一直在找奖励，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奖励。
是阅读量吗？那个数字涨涨跌跌，情绪被它牵着走，太累了。 是粉丝数吗？追了一年，没追上。 是奖品吗？家里堆了一堆用不上的东西。 是钱吗？商单还是几百块的水平，没什么长进。 是成就感吗？有过，但很短暂。 是认可吗？有一些，但总觉得不够。
或许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的奖励函数太混乱了。
同时追求太多东西，每一个都想要，每一个都舍不得放弃。结果就是精力被切得七零八碎，什么都做了，什么都没做好。
强化学习里有个说法，叫"探索与利用的权衡"。探索是尝试新的可能，利用是专注于已经验证有效的方向。一个好的智能体，需要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回看我的2025，探索做了很多，利用却严重不足。我尝试了写文、自媒体、比赛、活动、学习各种方向，但没有一条路走到足够深的地方。
2026年，也许我应该停下来想一想，到底什么才是值得我all in的事情。不是什么都要，而是选定一两个真正重要的目标，然后把那条路走穿。 
八、写在最后
凌晨四点，写完这篇文章，窗外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我问自己：这一年，你比去年优秀了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
如果用那些外部指标来衡量------粉丝数、阅读量、收入------答案大概是没有，甚至可能还倒退了。
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想，这一年我确实经历了很多、尝试了很多、也失败了很多。这些经历本身，难道不也是一种奖励吗？
不是那种立竿见影的奖励，而是更隐蔽、更深远的那种。
就像强化学习里的智能体，它在环境中不断试错，每一次失败都让它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准确的理解。我今年踩过的坑、走过的弯路、犯过的低级错误，其实都在帮我建立一个更清晰的世界模型。
这个模型会告诉我，哪些事情值得做，哪些事情是陷阱；什么样的奖励是真实的，什么样的奖励是海市蜃楼。
所以，如果我的2025是强化学习，那奖励是什么？
答案可能是：我终于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比盲目地追逐一切，重要得多。
2026，希望能少一点稀疏奖励，多一点确定性的收获。
也希望每一个和我一样在深夜里彷徨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奖励函数。
晚安，或者说，早安。